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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人间不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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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你想去天器府?”子夜听到这儿,自已猜出了下文。
      萧凰点了点头:“想是极想的,只怕容大小姐不肯帮我。”
      “这有何难?”子夜狡黠道,“依你这模样儿,只要对容大小姐以身相许,她肯定愿意帮你了。”
      “别胡闹!”萧凰一声笑骂,“听我接着说。”
      说起这位容大小姐,真不愧是官宦门第的千金,我从未见过那样温良仁善的一位女子。她不但用自己的婚轿,将我们两个小姑娘带到了汉京,半路上看到我身负刀伤,还拿出随身的陀僧膏,为我止血敷伤。血污弄脏了她的喜服,她也没有半点嫌弃。
      我还记得,那个跟我一道儿的小姑娘,性子尤为张扬顽劣。一路上嬉皮笑脸,问东问西的,废话就没停过。听她们一问一答,我才知晓这位大小姐的芳名原来叫做容玉。
      想起那小姑娘,可真是贱兮兮的,总是对容大小姐动手动脚,竟还趁她不注意,扯下了她的红盖头。即便如此,她都没露半点怒气。果然这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气量就是不一样。
      “知书识礼有什么好了?”子夜听她夸赞容玉的好处,心下陡然翻起了酸意,“她长得什么模样儿,是不是比我好看?”
      萧凰一呆,想起当时在轿子里,容玉被那小姑娘扯掉盖头的一刹那,自己满心敬畏,不敢直视,竟阴错阳差转开了脸去。再转过来时,那顶红纱已是好端端的又遮回了头上。虽听见那小姑娘大呼小叫,直夸新娘子的美貌,但自己确是从始至终,也没看清容玉长的什么模样。
      ……话说回来,她生得再美貌,和自己又有什么相干了?
      “你不答话,那她就是强过我的了?”子夜看萧凰沉思不语,越发赌起气来。
      “你这醋吃的,也太不着边儿了。”萧凰返过神来,苦笑道:“她是我的长辈,你是我的爱侣,这怎能相提并论?”
      说到“爱侣”二字,眉眼间泛出柔情,怀里又将少女搂得更紧了些。
      第45章 天器(二)
      说到“爱侣”二字,眉眼间泛出柔情,怀里又将少女搂得更紧了些。
      那天傍晚,车马抵达汉京城,先去了传习礼乐的清平坊。
      容家乃名门世家,不但在权贵中交游甚广,对待那些三教九流也是恩缘颇深的。容大小姐便和这清平坊的女善才有过一面之缘,故而将我二人送到此处,委托那善才收授照看。可偏偏我跟那个小姑娘,谁也不肯下轿子到教坊里去。
      那小姑娘多半是赖上了容玉,撒泼痴缠怎么也不愿分别。大小姐苦口婆心劝了半天,答允说日后常来看望,她才勉强跟着女善才进了门。
      好不容易劝走那小姑娘,而我还留在轿子下,坚持不肯离去。容大小姐哭笑不得,问我道:“清平坊里衣食无忧,有何不好?你又因着什么不愿去了?”
      我咬了咬牙,跪下道:“夫人再造之恩,晚辈感戴不尽,但委实志不在此。私有一不情之请,诚望夫人推引,晚辈愿效犬马之劳,誓死相报。”
      容大小姐听说我另有所求,不免殊感诧异。一个从山贼手里抢来的小姑娘,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便知足了,居然还谈起什么志向,实在有点儿稀罕。她轻轻一颔首:“说来听听。”
      我听她语气和悦,当即道:“晚辈久仰天器府大名,但求拜入天器府门墙,习武行道,报效家国,纵死也无憾了。”
      容大小姐多半也吃惊不小,沉吟片时,方道:“你志存高远,固然难得,可你毕竟是个姑娘家,哪有习武从戎这一说?”
      我早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只跪伏不起,执言说:“晚辈所念止此,别无他求。若不然……这般碌碌活着也是无味。还请夫人成全。”
      “我也不是不愿成全。”她柔声一叹,“但天器府尊师奉祖,门规谨严。祖训有言——‘传男不传女’,我身为七代掌府的嫡长女,却也不敢沾习一丁点儿武学。你这事……我实在无能为力。”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极不是滋味。同样是在容家,连送亲的小厮都身手不凡,可容玉作为宗室嫡女,却连一点武功也不配学。什么“传男不传女”,简直是太不公平了。
      我越想越气,一时热血翻涌,忿然道:“天器府旨在‘授人之凤麟,承天之重器’,无论亲疏贵贱,从来都一视同仁,有教无类,却凭什么拘于男女之别?如此看来,是晚辈命中无缘了。这样的天器府,不去也罢。”
      言罢,我磕下三个头,谢了她救命之恩,转身便要离去。天器府不留我,我便去浪迹江湖。天大地大,哪里还不能容身了?
      我刚走出两步,却听容大小姐在轿中道:“等一等。”
      许是我方才一番狂言,令她有了些许改观,沉默一刹,竟问我道:“你是女儿身,天资总归不比男儿,日后比他们吃更多的苦,遇更多的凶险,你不怕后悔么?”
      “天资”这回事,其实我想都没有想过。我只知道我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去做。当下我不假思索,坚定道:“男儿能做到的,我也一样能做到。”再一思量,心志远远不止于此,改口道:“我能比他们做的更好。”
      隔着红纱,我瞧不见她的脸色,但分明感到她的动容。她似乎凝眸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一个家丁走上前,报说时辰紧迫,宫爷已是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