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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见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买一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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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见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买一赠一 第140节
      那一笑,那个“死”字,还有那人的眼。
      云摇只觉刹那恍惚之后,她几乎起了一身冷汗——他竟真是一心赴死偿罪。
      若不是身在剑狱之中,若不是明日便是仙域公审,若不是此刻她一言一行都要谨之再谨、慎之再慎——
      云摇切齿,双手紧攥,忍住了没流露情绪把这个逆徒狠狠抽一顿。
      三次深沉呼吸之后,云摇平复心绪。
      “我三日不曾来看你一面,你可曾有怨言?”
      原本云摇料定是一句“不曾”,然而。
      “是有些。”慕寒渊轻声。
      云摇:“?”
      她下意识垂眸望向他,跟着便落入那情绪翻涌如海的眼底。
      慕寒渊无声望了她许久,才笑了起来:“不过今夜见了师尊,又没有了。”
      那一眼里至情至深,云摇不由地避开了眸。
      袍袖下她微微攥紧了手。
      “明日我不会救你。”
      “……我知道。师尊身后还有整个乾门,怎能为我一人辱乾门千年清名、冒天下之大不韪。”慕寒渊垂眸片刻,“明日公审,师尊会去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若是可以,师尊不要去了。”慕寒渊清声温和,像说旁人的生死,“我不愿师尊听得动气。”
      “——”
      她还用去听?
      他一句就能给她气死!
      云摇袍袖下的手指攥了又松,松了又攥,终于还是忍无可忍。
      穿着乾门普通弟子服的女子身影一动,便至慕寒渊身前。
      她抬手攥起慕寒渊衣领,将人向后压抵在了嶙峋的狱中岩壁上——
      “事关你生死,你叫我不要动气?”
      慕寒渊似乎未曾料及云摇会有如此之怒,略微怔忪地靠抵在冰冷的岩壁上。
      他仰眸望她片刻,忽低垂下眼笑了。
      云摇的手不由地一松:“…你笑什么?”
      “笑师尊,明明是我为魔、为恶、为逆,为何师尊却总对我抱有歉疚之心?”
      “……”
      云摇咬牙,“大概是我前世欠了你的。”
      “是么,”慕寒渊眼神微动,“那师尊下一世还我好不好?”
      “…什么?”
      云摇几乎是心头一跳,险些以为他是看出了她眉心的仙格神纹了。
      云摇下意识想退开,却被慕寒渊单手反握住了她的手腕。
      “红尘佛子开了往生目,能辨人前世来生,”慕寒渊近乎执念地握着她手腕,他眼底情绪挣扎,想将她拉近,却最终还是克制下,“…师尊,若我仍有来世,你还愿收我为徒吗?”
      “——”
      云摇僵在了那。
      她从未如此被迫直面慕寒渊眼底足以将她溺入其中的情欲,明日在他看来便是末途,于是那些曾压抑遮蔽的情绪,在此时此刻再毫无保留地尽是释出。
      它们汹涌,狰狞,不掩恶欲,叫云摇如同被溺入海底,在窒息里听见最清晰而沉恸的心跳声音。
      连云摇都不知过去了多久。
      神魂间翻涌交织的气息终于平下,她面色微红,回过神不觉有些咬牙切齿:“来世?你就只有这点出息么?”
      慕寒渊微微一怔,继而勾起薄淡笑议:
      “师……”
      那个“尊”字未能出口。
      云摇将慕寒渊的衣襟攥紧,向身前一扯,她单膝抵在他倚卧着的石榻边沿,俯身吻了下去。
      慕寒渊身影僵停。
      一点冰凉从她舌尖滑入他喉中。
      与之同时,云摇耳边,响起了声术法灵力作祟下的寒蝉低鸣。
      “……”
      终于。
      云摇松了口气,便欲退离。
      只是一声碎裂绷响,云摇余光瞥见,锁灵钉连着的锁链寸寸崩裂,如烟消云泯。
      ——终焉之力。
      云摇眼皮一跳,下意识觉得不妙。
      然而还是晚了。
      她方离开他唇寸许,就被那人尚血色潺落的掌骨抵着后颈,压了下去。
      那是个压抑在温柔浅表下,近乎疯狂暴烈的吻。
      他以指骨摩挲过她颈后的细腻,柔缓却不遗余力,唇间厮磨更是仿佛要吞吃掉她所有的呼吸。
      “云摇……”
      他在那一吻里带着颤音的唤声,叫她五脏六腑都随之颤栗。
      直至慕寒渊侧身将她抵在石榻上,修长指骨扯住她腰间束带,欲将之撕碎的前一刻。
      他忽地停下了。
      那席长垂如雪的发落下,覆过她满肩,慕寒渊一点点屈身,将额首埋在她颈窝,如泣如喟:
      “……师尊。”
      第71章 动如参与商(四)
      云摇仰在石榻上,望着剑狱的内顶,眼眸轻颤。
      她抬起的手几乎要落上慕寒渊的发,只是终究在最后一线时慢慢攥紧,逼迫着自己放下来。
      “慕寒渊,”她听见自己声音平得凉薄,“不要得寸进尺。”
      “……”
      伏在她颈侧,那人呼吸闻声一颤。
      拨得云摇心弦都跟着沉下去。
      但既然明知无果之事,愈是温柔,便愈是残忍。明日终局既定,她只有早作了断,才能叫他少再留恋不前。
      思及此,云摇狠了狠心,抬手将人推抵开。
      “明日公审,你早些休息罢。”
      话声落下,云摇身影一动,已经无形无澜便突破了牢狱禁制,到了牢外阴冷的暗廊下。
      不远处,刚拐过来的悬剑宗守狱修者撞见了云摇,他一愣:“你怎么出来的?”
      云摇微僵了下。
      暗恼自己离开得匆忙,连这一茬都忘了,她转过身时施上遮容术法:“学了一些破阵之术,唐突了。我这便离开。”
      “等等。”
      守狱修者检视再三,确定她身周没什么异常,这才点头将人放了过去:“行了,你走吧。对了,和你同来的那名弟子被你们宗门内的长老召回去了,她让我告知你一声。”
      “多谢。”
      云摇错身而过。
      转过拐角,到前后无人处,云摇抬起左手手腕,将袍袖拉起——
      左腕心处,冰白色的寒蝉印记一闪而过。
      “……还好成了。”
      云摇彻底松下了这口气。
      垂下袍袖,将那枚寒蝉印记掩去,云摇转身踏入了牢狱外的夜色里。
      -
      第二日的仙域公审的地点,就定在那座被称为“乾元天堑”的绝巅上。
      云摇踏上绝巅时,仙域内大大小小的仙门几乎已经到齐了。
      梵天寺未至,浮玉宫满门尽戮——原本仙域内以四大仙门为首的格局已然支离破碎。
      细数过往两月,根由竟不过只是数十日前,那枚从两界山进入仙域的小小天照镜。这一镜“照”得八方云动,九思谷、乾门、浮玉宫、悬剑宗尽数入局,甚至连藏身乾门的上古真龙与东海凤凰仙山都牵涉其中。
      如今众仙盟几乎已是名存实亡,今日之后,仙域格局必又是一番新的洗牌。
      而一切全看今日公审之果。
      “……乾门小师叔祖来了!”
      云摇踏入绝巅的公审广场内,四周压抑的低声议论间,不知谁忽冒出了这一嗓。
      登时,整座公审广场内,众仙门修者的目光全数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