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华

  忽然，四道流光从北海飞至四瑞洲，直奔天洛宫而落。
  “这么快就回来了？”
  伏丹维本想动身，但衡华一份通讯让他少安毋躁。
  “也罢，他来接待也好。”
  天洛宫点亮重重仙光，啸鱼恒寿亦早早现身正殿的七宝琉璃座前。
  四道灵光在正殿落下，衡华率先走向琉璃座。
  转身坐下，万神图卷搁置在手边云台。
  霎时间瑞气翻滚，一尊尊曼妙多姿的天女，一位位壮硕魁梧的神将在天洛宫显现。
  随着雾霭蔓开，恍如天宫仙境。
  “赐座。”
  随着衡华话音，天女托着黄金座椅来到殿内。
  这次北洲来的客人，一是朱厌，一是苍鹤，俱是得道数千年的妖王。
  见天宫气象，心中对这位小圣人的姿态越发叹服。
  朱厌妖王也对此行来意更多三分信心。
  待入座后，衡华笑问：“两位客人早早到访，是为建设博览奇观之事？”
  衡华规划，四洲齐聚一堂。需各建馆区，彰显自家文明。
  此举非一二日所为，自然要早早过来准备，也要打探其他三洲虚实。
  朱厌妖王封号“百战”，其身是一尊壮硕的白发老人。
  苍鹤妖王恬静斯文，乃美貌丰腴的襦裙少妇。
  “此为公事也。舍公事外，老夫亦有一桩私事求教。”
  百战妖王身边浮现漩涡。
  里面有一消瘦苍白的少年走出来。
  随身洞天？
  怎么瞧着，有我们东莱修真界的手笔？
  傅玄星盯着那洞天漩涡，这就是灵筑师“随身福地”的升级版啊。
  察觉他的目光，百战妖王解释：“这是伏城主与我等交易的‘符箓洞天’。”
  “大哥博学，糅合灵筑与乾坤符法，另辟蹊径炼成此物。”
  衡华瞥了两眼，心中明堂。
  “此类符宝堪比灵器，想来造价不菲。”
  之后，他看向那个少年。
  少年亦是神兽朱厌之体，却不见半点朱厌特有的杀戮血气。
  百战妖王道：“老夫这孙儿身患恶疾，寻遍北域众多高士也无思绪。前番得轩合公主指点，来此求教圣人。”
  衡华法眼观罢，皱眉不语。
  老妖王面色一惊：“难道圣人也无良策？”
  “此乃血脉之疾。想来他运功修炼时，体内血液多有逆乱，且在本命真元外，还会增生诸多恶气。”
  “是如此，是如此。”妖王连连点头。
  “圣人可有救？”
  说着，他连忙示意孙儿。
  那少年对伏衡华行大礼：“求老师施救。”
  好嘛，这就喊上老师了？
  傅玄星暗暗摇头，这些精怪妖王也懂人情世故啊。
  “我有三策可治此疾。只是牵扯甚广，需慎之。”
  他对啸鱼招手：“去请薛老前来。”
  薛开？
  他一个给人治病的，你让他给神兽看病？
  但啸鱼没有言语，在外人面前尽显伏家规矩。
  莲足娉婷，走姿优雅，径自出门请来薛开。
  四瑞洲建成，薛开、葛留亦留在洲上建立洞府。葛留在蟠龙山脉设药庐，薛开在天洛宫建毒室。
  不多时，薛开和葛留联袂而来。却是近日葛留来薛开洞府做客，二人得闻情况，一同而来。
  薛开大咧咧道：“小子，你找我帮忙给朱厌治病？我们又不是你，不会兽医的法子。要不，你去找二龙真人？”
  “二龙前辈擅医龙蛇，与猿猴猕禺之辈有何干系？”
  衡华再召天女设座。
  对二位医毒高人讲述少年身上的恶疾。
  葛留、薛开是他的医毒老师，顿时了然此疾何在。
  “此乃灵人病也！”
  “血脉之疾，天赋越高越难治愈。”
  灵人病，多是血脉返祖或突变引发。
  朱厌白彦的病，便是因为他的血脉在返祖同时，进行一定突变。导致邪戾之气污浊神兽血脉，无法修行。
  两位老师在旁边言语，并不时为白彦做检查。
  百战妖王坐不住，连忙求教：“圣人方才言语，有三策救人，可否赐教？”
  “一曰洗脉。洗去朱厌血脉，自不受此疾所害。”
  妖王连连摇头。
  自家这个孙儿的血脉纯度比自己都强，未来有望天妖道果。若非如此，自己何必苦苦求人，跑遍大江南北寻求医治？
  “二为金丹。他这病若不求治本，我等可调和丹丸，一日三服，可暂镇恶气。”
  这法子也要受制于他物。
  百战妖王再求。
  “三为修行。恶气乃疾，亦是气。既是气，便可炼煞为罡，成就自身法力。”
  妖王眼睛一亮。
  “此法甚妙。久闻圣人精通造化，擅道法编撰。可否请您为我家孩儿劳神赐法？”
  “能救他的道法，我处虽有。且碍于东莱规矩，不可擅传。”
  薛开检查血脉，又内视白彦体内器官，恍然大悟。
  “你小子请我来，是为让我出力，让他修行《八九玄功》啊！”
  衡华含笑不语。
  “也是，既然是身体出毛病了。那只要能修成圣人体，百病立消。”
  薛开晃悠着回到座椅，暗暗寻思：《八九玄功》编撰，虽有伏衡华出力，但是否可以外传，却轮不到他做主。何况，白彦到底是神兽异类，如何信得过？
  “你是打算让我领他去池海啊？”
  “薛老参悟灵人法，对玄功编撰功莫大焉。您若收此子为徒，领他前往池海求书。沧澜前辈未必不会通融。”
  薛开盯着衡华，心道奇怪。
  这厮发哪门子善心，对一个北域妖王这般尽力？莫非，这背后有什么好处？
  承担玄功泄露的风险啊，资助北域妖族。
  万一弄不好，回头北域妖王打过来怎么办？
  “他未必不知晓此中后果。可依旧让我前去求书，莫不是有什么深意？”
  思罢，薛开缓缓点头。
  “成不成，老夫不管。但——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带他去一趟池海。”
  “如此，甚好。”
  衡华安排这件小事后，再度跟二妖王讨论公事。
  可爱孙病情有转机，百战妖王哪里还有心思聊其他？
  自是衡华要怎么做，他马上应下。
  仙灵妖王想要阻拦都来不及，只能眼看着衡华把诸事安排，为自己二人在即将建成的“博览会场”周围，安排两座洞府暂居。
  ……
  不多时。
  薛开拽上傅玄星领白彦去池海，恒寿遂领二妖下去歇息。
  啸鱼与衡华往书馆走，轻声问。
  “少爷认为，沧澜前辈会赐书吗？”
  “不用赐书，只要拖一些时间，让西洲之人看到便是了。”
  啸鱼一脸不解。
  衡华笑而不语，只是把神洛天书拿出来，默默拟化朱厌之体，推算白彦最合适的功法。
  八九玄功的圣人篇心法，的确可以帮他治病。
  可以伏衡华一贯态度，为白彦推演一篇最契合自身体质的道法，不更符合演法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