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华

  如今，仅仅是一个想头罢了。
  当年扶风仙宫留下一套“扶风六合戒”，由六大家族各自执掌，才仅仅开了六个口。多一倍，难度高了千百倍。
  “还是选择两极戒吧。”伏衡华忖度：十万明月珠倒也不难，我手中引爆符那么多，回头兑换一些即可。只不过空青石这东西……
  “你们这里，有现成的空——”
  突然，伏衡华接到一道传音，脸色大变，急匆匆带啸鱼离开。
  等赶回潮音斋，看到一老气横秋的童子，正在训斥教导红毛鬼。
  啸鱼瞧见唇红齿白的童子相，顿时一惊：“天阴前辈？”
  伏衡华上下打量，见天阴童子体内涌出一道道赤光，立刻笑着恭贺：“前辈即将破境成道，恭喜，恭喜……”
  “本座这几年忙着收拾善后，扫清当年因果，为化婴做准备。这次来极光城，是有感自己当年的点金杖遗落在此。本打算带他离去，却不料你已经帮他归入正道。”
  天阴童子当年散落诸多鬼器，因果重重。若这些鬼器作恶，他这五阴楼主难辞其咎。所以，这几年搜寻化婴灵药时，也在将当年的鬼器一一回收。
  没成想，红毛鬼已经被人引入正道。他掐指一算，还是自己的故人。当发现伏衡华要去乾坤楼买两极戒，他赶紧阻止。
  “乾坤楼主已经转世。你纵然给他们材料定制，他们也只会拿出早年定做的玩意。”
  “转世了？”
  伏衡华没怀疑天阴童子的话。
  同为八大楼主之一，天阴童子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你不知道？你祖父没告诉你？乾坤老祖可是‘五侠’背后的七祖之一。他转世重修，就是刘阳师帮忙护法。”
  “没听祖父提及此事。”
  “许是没打算让你出力？反正你这——不对啊，你怎么跑出来了？”
  天阴童子回过味来：“你这传经演法，不懂斗法之术的人，出来建立商行？你家缺钱了？”
  伏衡华自然不能说，自己是私自跑出来的。
  他含糊道：“祖父让我出来历练，多走走，多看看，开阔见识。”
  “那该去三大水域，来白玱能学什么？”
  天阴童子观察伏衡华，隐隐察觉一丝劫气，暗中掐指一算，笑道：“有点意思。”
  他吩咐红毛鬼道：“黄金屋以金生水，水即为财，故财源滚滚。但金怕火炼，不久后潮音斋会遭逢一场火劫。你多寻几个火鬼、水鬼，好帮你们东家渡过此劫。”
  伏衡华听到这，天机垂照，顿有所悟。
  和他想象中一样。
  他建立善财商行，财源滚滚，有同行气不过，暗中下手使绊子。
  因此，潮音斋要受一场火炼之劫。
  啸鱼奇道：“区区一场火劫，我们随意出手灭去即可。何须劳师动众，找来水鬼、火鬼？”
  天阴童子道：“这小子已入瓶颈。正需这一场火劫磨砺心志，参悟火性。火劫起，他不可离去，要在黄金屋行‘坐火’之法。届时，你要在旁边以净水庇护。哪有心思灭火？让这小鬼儿带一些鬼众护卫，回头你们帮他们超脱成道，才是他们的机缘。”
  红毛鬼听得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天阴童子没有多留。
  见点金杖不需要自己操心，又把一枚刻着鬼头的黑铁牌递给伏衡华。
  “此物是五阴楼凭证。本座闭关化婴，若成功了。自会寻你拿回此物。若失败了，你将此物收好，日后为本座再寻一个鬼道传人。”
  伏衡华见天阴童子有托付传承之意，连忙宽慰其心。
  “哈哈，你放心，本座又不是去找死。只是留一道保险，不让我们五阴楼传承覆灭。顺带，你代替五阴楼参加两年后的八大楼盟会。”
  八大楼，本是好事者将八个以“楼”为名的修行势力列在一起。随着时间过去，这八位楼主反而热络起来，建立了一个八大楼吃茶会。
  每过一甲子，都会聚在一起喝茶论道。
  “你代表五阴楼，记得用鬼术，别随便拿你们扶风一脉的功法瞎显摆。”
  说完，天阴童子离去。
  可阴风刚走，又再度折返回来。
  “再提醒你一件事。乾坤楼驻扎的十个分店选址另有深意。你既然在极光城，不妨多去水底瞧瞧。那些水下遗迹，当有大收获。乾坤法宝可以从此着手，别随便瞎花钱去买。”
  第八章 心不同际遇不同，恩与债自有分辨
  恒寿几日后赶回来，除辛茂外还有四个有炼气修为的少女。
  进来潮音斋，他立刻看到那个与伏衡华斗剑纠缠的舒天赐。
  舒天赐懒洋洋坐在柜台，因为不需要记账，他只需看守钱财，不让客人胡来即可。
  见恒寿带五人进来，他马上打起精神。
  “别担心，是自己人。”
  “谁跟你自己人，要不是你们俩耍赖……”
  舒天赐哼了一声，继续趴在那看剑诀。
  别的不说，这家伙的确大方，上百本剑诀任由自己翻看。
  伏衡华坐在茗室，慢悠悠道：“恒寿回来，你可以歇一歇。昨日教你的剑术，记得好好练。”
  舒天赐闻言，瞥了一眼恒寿，抱起剑诀往后院走。
  恒寿过来与伏衡华说话：“少爷，你已经将他招揽了？”
  “只是签了一份短工。”
  伏衡华让啸鱼拿着竹篓在附近行动。舒天赐见了，误以为她是那日的白衣仙子，再度上前领教剑术。
  啸鱼有伏衡华传授的降龙针，应付了几招后将他引入潮音斋。
  不小心，二人打坏潮音斋的摆设。惹得伏衡华出手将他拿下，并要求他拿钱赔偿。
  恰好，舒天赐的乾坤袋不知所终，找不到了。
  于是，就在潮音斋签了一份短工。
  干一个月的护师，伏衡华指点他突破境界，且让他翻阅茗室内的剑诀。
  恒寿顿时了然。
  乾坤袋丢了，肯定是少爷干的。
  毕竟少爷师承七大贼首之二，顺手牵羊不在话下。
  “还他了？”
  “昨天就给他了。”
  “少爷挺看好他？”
  “看他剑术就知道，剑仙洲的弟子，和孙卓云出自同门。”
  伏衡华道：“下次东海斗剑，这小子说不得能代表道剑一脉出战。”
  说完，伏衡华起身看向辛茂几人。
  先跟辛茂打过招呼，当伏衡华口称“道友”时，辛茂连连摆手：“原本叫一叫还能厚颜答应。可我在洛龟岛听你讲道，有授道名分，焉敢如此？”
  他与李南行相似，也叫了一句“小老师”。
  “我听恒寿小哥说，这边缺人手，便打算来帮忙，求教仙道。”
  伏衡华很明白辛茂的打算：“我逢初一、十五讲道，应该会对你有帮助。”
  然后看向四女。
  湘云、琉云是蟠龙岛的女婢，伏衡华打小就认识。知道二人到了炼气九层，正处于筑基边缘。恒寿寻她二人，是她们平日和琅環馆走得近，方便交流。
  至于剩下二女。
  一人容貌如双十年华，一人体型似八九岁稚童。
  伏衡华沉吟道：“这位姑娘瞧着眼熟，但并非我们柏皇堂的人吧？”
  少女道：“我姓刘，名玉英。早年在一次茶会与六公子有过一面之缘。彼时，大公子还在。”
  刘？
  伏衡华在脑中回忆。
  东域有三个修真刘家。她是……
  啸鱼送走一个客人，看到刘姑娘后心中一动，走到伏衡华耳畔低语。
  伏衡华恍然大悟：“原来是红莲刘家的三小姐。你是修真家族出身的女儿，不好好在家里修行，来寻我做什么？”
  “逃婚。”
  不由自主，伏衡华想到谭玉凤。
  “家里为我安排婚事，但我不满意，就带妹妹逃出来了。”
  “我记得，令尊令堂已经……”
  “死了。被水妖吃掉。”
  旁边女童听到这，神色有些低落。
  刘玉英道：“眼下刘家当家人，是我叔祖。不过你放心，我和家里没有闹矛盾。我不满意那桩婚事，跟太叔祖言明后，主动要求搬出来自力更生。并打工偿还这些年从刘家得到的各种照顾。
  “去年，我带妹妹玉如来到蟠龙岛讨生活。”
  刘玉如只有三十余岁，尚未经历第二次灵力暴动。刘玉英不放心她一个人在族里，就一并带上，亲自抚养妹妹。
  “起初是女扮男装混入蟠龙岛当一个小厮。后来被二夫人发现，命我们去花圃打工，照料岛上灵花。恒寿小哥回来招人时，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主动请缨。
  “你放心，在家里我不仅学过琴棋书画，也精通胭脂水粉，计算账本。如果这些活都没有，扫洒打水的粗活也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