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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衣欲换更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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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4章
      转眼秋至,太后的身子却总不见好,虽然早度过了最危重的时候,可是总精神乏乏,气虚无力,需吊着补药才能勉强支撑。太医说,一来是毒蜂毒性强,伤及了根本。二来则是因为太后早先染过瘟病,留下了后遗之症,比旁人体质虚弱,在她身上,普通病邪也更易诱发大病。
      不过,纵使身体不似从前那般康健,太后依然想全权主持操办封后大典的相关事宜,不愿疏忽慢待。
      第219章
      我在宁康宫陪着太后晒太阳, 不禁抬眸端详起了宫门前的景象。今日云高气爽,在初秋艳阳的照耀下,整个宫苑格外的祥和宁静。风中飘着银杏的味道, 虽不算好闻, 但胜在模样金黄灿烈,与红墙琉璃瓦最是相衬。
      我不禁道, “这树粗壮漂亮,不过单看总觉得形美而意缺,还好, 有朱楼重檐与之相映成趣。”
      太后半躺在摇椅上, 也跟随着我的目光, 仰面赏起了宫门旁树冠高耸出墙头的繁茂银杏。她难得沉静地微笑道,“皇帝刚登基的时候, 哀家从凤仪宫搬到了宁康宫。当时就很不喜门口的这两株白果银杏。觉得气味不好,果子□□,实非好物。可碍于它是大翁朝开国皇后亲手所植, 便不敢肆意砍伐。皇帝十三岁即位, 十四岁亲政, 而哀家也在宁康宫住了差不多十年了。可能是觉得自己身子骨大不如前了吧, 眼前的苍天黄杏呈‘秋日盛春朝’之象,竟越看越顺眼了。”
      “太后娘娘福寿康宁, 乃松柏之寿。民间有句俗话, 小病挡大灾,小灾乃大福之征。正所谓, 得众动天, 美意延年, 太后娘娘您有我在膝下侍奉, 闲时还可含饴弄孙。只若不消极待日,身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太后欣慰地笑了,握了握我的手,随后便吩咐李金泉去漪澜殿把皇孙抱过来。
      没一会儿,穗欢姑姑也从外头回来了,她有些为难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朝太后无奈地禀告道,“太后娘娘,封后大典咱们不是初拟在了十二月二十日吗?可是礼部那边却说那天不是个吉利的日子,希望您另选黄道吉日。”
      礼部之所以想否这个日子,原因很简单,无非是因为前些年给叶知秋行公主册封礼的时候,挑的也是十二月二十日。叶知秋下场不好,不得善终,礼部林熙斌等人谓之不吉。太后亦有些迷信,很是犯难,一边觉得在女儿的生辰日为她戴上皇后凤冠作为礼物最圆满不过,一边又担心沾染叶知秋的晦气和不详。
      见此状,我做出通情达理的样子,敦敦微笑道,“太后娘娘,礼部也是好心,那便重新拟定个吉日良辰吧。臣妾前些天恰好听皇上说了,十一月十五日乃黄道六神值日之时,无论嫁娶、祈福、求嗣,诸事皆宜,又恰逢花好月圆之夜,寓意美好,最适合操办吉隆之喜。皇上一向敬重太后娘娘,因您择了腊月二十那日,便想着顺您的心意好了,所以才按下没说。”
      眼看又快是新的一年了,将近年关,太岁交接,万象更迭,事事都堆着清算。若封后之事拖到明年,恐生变数啊。既然不能十二月二十日,那便更提前吧。反正,无论如何,都别再节外生枝了。我如是想着。
      太后听了我的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无后顾之忧,“很好,那就十一月十五日吧。不过,以后每年十二月二十日那天,哀家还是要为你庆生的。只是得委屈你了,不能光明正大地操办。”语末,更是止不住满眼心疼。
      我懂事点点头,反开始宽慰起了她。
      *
      一场绵长的秋雨催熟了桂花。众妃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一路上皆有桂子的馨香。我将要到宁康宫时,却见淑妃在宫道上打骂奴才。
      顿下脚步,端看着远处气急败坏的她,我朝身边的花囍道,“淑妃是怎么了?都入秋了,火气还跟夏天的太阳一样那么大。”
      花囍心照不宣地笑了,极小声应着,“听说赵淑妃的父亲赵粤大人早前秘密去找了礼部的林熙斌,说什么十二月二十日是大凶之日,意图借礼部尚书之口,向皇上和太后建议延迟封后大典。却不想,娘娘您能三言两语化险为夷,不但没有推迟典礼,还把日子给提前了。也难怪淑妃娘娘气得跳脚呢。”
      *
      再过两天就是中秋佳节了。翁韫带着苏州产的渭塘淡水珍珠进宫,孝敬给了太后和几位老太妃,临行前又与我在御花园散了散步,邀我中秋之夜一同逛逛民间的灯会。
      我笑着婉拒道,“虽然我也很想去宫外赏花观潮,点个灯笼,喝喝小酒,但中秋那夜有宫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作为后宫妃嫔如何脱得开身?”
      翁韫有些失落,“哎,那真可惜了。逢春姐姐你是不知道呢,今年中秋,烟火商会把全大翁朝的商贩汇聚在了京城,举办比赛,争夺天下第一烟花这个名号,到时候一定会很热闹的。”
      “虽然夜里的时间不允许,但是白天我还是能抽出身来的。”不忍辜负她的盛情,我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咱们下午的时候去泛舟听曲,赏花卖灯笼也好啊。”
      “是吗?那也不错!我也好久没有去集市上逛逛了。这两年京城里卖的小灯笼,流行的都是苏杭的款儿,咱挑些好的回来,送给我的语行大侄儿。”翁韫两眼放光,似待嫁前那般活泼。只若不联想到内宅争风吃醋那些个糟心事儿,她便永远是个明媚的少女,而不是狭隘深闺中失了光彩活力的怨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