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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以继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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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6节
      于佳薇并没有回主楼。
      她径直去了后院找谢殊。
      近来谢老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眼看着就已经不行了。
      谢殊便搬到了后院陪母亲人生的最后一程。
      于佳薇扣了扣院门,有阿姨过来把门打开,进去告诉谢殊:“是佳薇小姐。”
      谢殊刚喂了谢老夫人吃药,要起身,就被谢老夫人拉住了手腕。
      “是蓓蓓来了?叫她进来吧。”
      谢老夫人病的严重,脑袋已经完全不清楚了,一天二十四小时,有接近十八个小时都在昏睡。
      谢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于佳薇就走了进来。
      谢老夫人看见于佳薇,颤抖着伸出枯槁的手,“蓓蓓,对不起,伯母对不起你……”
      她哭的近乎晕厥,眼看着喘不过气来,谢殊忙拿家庭氧气瓶给谢老夫人吸了氧,谢老夫人昏睡过去。
      谢殊叫家庭医生留下照看谢老夫人,随着于佳薇走了出来。
      于佳薇现在不能久站,也不能久坐。
      她直接拉开一把软椅,坐在了椅子上。
      谢殊给于佳薇端来一杯水,放在手边。
      “我母亲神志不清了,她会把你给认成……”
      “杨蓓。”
      于佳薇吐出了这个名字。
      谢殊一震。
      他看着和杨蓓极致肖像的女儿,心中一阵阵的绞痛。
      于佳薇一直并未和谢殊挑明。
      甚至就算在一张桌上说话,她都可以憋在心里不去问什么。
      她对上谢殊的眼睛。
      谢殊有一双温柔的眼睛,不论喜怒哀乐,这双眼睛都似是无限温柔和悲悯的注视着你。
      于佳薇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他:“我妈妈死的时候,你在哪里?”
      第486章 我亲自去
      谢殊的瞳孔剧烈的颤了颤。
      他手放在膝上,甚至就看了于佳薇一眼,目光就挪开了。
      于佳薇这是在质问。
      她得知杨蓓的死,都想要去查到真正的死因,可他是她的父亲,是母亲爱着的人,却如何能这样冷眼旁观这么多年呢。
      谢殊始终没有开口。
      于佳薇并不催促,就是用一双探究的,澄澈的目光去看他,叫他无处遁形。
      谢芷爱曾经说得对。
      他敢承认么?
      他不敢。
      他是一个懦夫。
      他怕说出来后,他的女儿就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
      谢殊说:“我……是亲眼看着她跳下去的,我没有来得及阻拦。”
      他终归是来晚了一步。
      人是从医院的大楼上跳下去的。
      施救都很及时,只是……
      人却没有抢救回来。
      他亲眼看着她从手术室里被推进太平间内,亲眼看着她从殡仪馆内推出来,进了火化场,成了那一捧骨灰。
      他精神上出现了紊乱。
      谢老夫人送他去精神科开了药。
      谢殊时常会觉得杨蓓还在。
      两人还是一起生活在那远离大城市的纷争的小小渔村。
      她依旧是那村子里最漂亮的一朵花。
      可那个时候,他心怀抱负,不甘心永远在那小村落里默默无闻,母亲却又渴望能去大城市里过上好的日子,一朝被谢老看上成为续弦,母子两人走了出来。
      而杨蓓也追着他的脚步,考上了城里的大学,又考上了工作。
      一切都是靠她自己的努力去达到的。
      她没有走过捷径,每一步都走的踏实而潇洒。
      他永远都记得,她在谢家大宅的路口,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长裙,头发松松的挽在脑后,站在夏日里硕大树冠的梧桐树下,风吹动她的裙摆,她远远地朝着他笑。
      是夜。
      他重新坐电梯上了八楼的天台上,俯瞰那高楼。
      风是冷的。
      他向前迈了一步。
      忽然,身后有一个身影冲了过来。
      “陆殊!你要做什么?!”
      谢殊转过头来,看着拉住他的女人。
      白色长裙,头发松松的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脸上不施粉黛,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慌张。
      “你不要我了吗?!”
      谢殊伸出手来触碰她的脸,拨开被风吹动的发丝。
      “蓓蓓,你回来了。”
      女人用力的抱住了他,踮起脚尖去亲他的唇。
      “再也没人阻碍我们在一起了。”
      …………
      南市。
      陈东铎接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天光,和现在南市的天一样。
      昏黄,一切仿佛是蒙上了一层晦暗的滤镜一样,把所有的一切都蒙到其中。
      当晚,宋青萝陪同魏氏父子二人踏上了返程c市的航班。
      陈东铎耳麦中接到推送消息的那一秒钟,他对手机中道:“行动。”
      越野车驶过笔直的公路,在岔路口下道,开到了坑洼泥地之中,自前而后,车轮碾压地上的石头。
      车辆开到密林入口,再没有路,就停了下来。
      陈东铎把一柄黑色的手枪开了保险,插进腰封之中,拉开车门。
      开车的黄秘书立即说:“老板,叫顺子他们去吧。”
      陈东铎已经跳下了越野车。
      “我亲自去。”
      陈东铎今天没有穿正装。
      黑色的束脚裤扎进咖色牛皮靴之中,上衣带了腰封,黑色的腰带上别着黑色的枪套,身姿劲拔。
      这是一片时而会传出鸟鸣和兽叫的密林。
      陈东铎看了眼手中的位置信号,朝着红点闪烁的方向走。
      天色很暗。
      唯有那房子一处,能看见灯光。
      那是一个草木构建的房子,类似竹楼,房子建在平台上,并未和地面交接。
      门口有三个人在守着,似是在轮岗。
      吱呀一声,一个人推门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一次性医疗处理袋。
      “来了一针?”
      “那疯婆娘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整天嚎,叫的老子头疼。”
      三个人的口音是本土乡音,陈东铎却是辨别清楚了。
      陈东铎侧头,朝着手下递了一个眼神。
      两个人立即心领神会,弯腰小跑着绕到竹楼一侧,身体轻盈的翻身上栏杆,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包抄过去。
      那守卫的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开口,惊愕的瞪着眼睛,脖子就被扭断了。
      只剩下一个人转头看见自己的同伴倒下去了两个,“你……你们……”
      嘭的一声,脑袋被按在了竹楼板房上,哀嚎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