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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罗生门[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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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6章
      义眼在此间朗朗明日?中,散发出眩目的光,光晕里带着?些微的彩虹色,在辉火里斑斓。
      言祈灵捻起一颗细看。
      没错,他一开始就?看中了明仪阳的清都紫薇阴阳瞳。
      示弱也好?,答应进入无间世界也好?,赠送缚灵索也罢,于他而言,全是机会。
      普通的阴阳瞳,喜欢的话,挖出来便是。
      唯独这?对眼瞳,天性有灵,只随主人的心意来去,强夺的结果,只会导致千百倍的反噬。
      起初,他只是设法一试,如果不成,他可?以在得到显化?宝珠之后,用幻象的方式,再回来攫取这?对眼珠。
      毕竟显化?宝珠的原理,就?是抽取无间主的力量,在无间世界中制造出“真实”的幻象。
      由于清都紫薇阴阳瞳只能窥破一切“真相”,显化?宝珠对于这?双眼瞳来说,具有非常好?的欺瞒效果。
      但是,这?少年人的心思?转变得如此之快,实在超出预料。
      分?明先?前还是百般讨厌,眨眼间,就?陡然狂热地?靠近过来,像只撒着?欢的大狼狗。
      他没有阻止。
      这?对计划有利。
      既然能走巧言哄骗的捷径,他没有必要强取豪夺。
      但是,就?如五零所?言。
      他开始不愿看这?人受伤。
      人总在软弱的感情中瞻前顾后,言祈灵从前是这?样?的人,后来,他吃了大亏。
      直到他明白,有些事,纵然感性上无法接受,但理性上,当断则断,即使后悔,也要去做。
      手中的义眼熠熠生辉,握入指尖时,带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刺痛。
      这?意味着?,阴阳瞳的主人动了情。
      即使被?夺走了眼珠的能力,也仍然克制着?没有伤他分?毫。
      言祈灵不在乎欠不欠其它人的情。
      他早已不是人,只余百年前遗留的待人接物的旧俗,维系着?一个正常人的表象,实际上,他对于那些觉得麻烦的事情,向来不吝于毁约或者推翻。
      但他看着?这?个沉睡的青年,望着?对方毫无防备的面庞,不知为何,想起很久以前的某个午后,他的母亲也是这?样?窝在花园的竹木吊篮里,手中握着?的团扇坠地?,睡得酣甜。
      父亲见到了,没有叫醒她,而是捡起地?上的团扇,半蹲着?为额间染了细汗的母亲摇扇。
      言祈灵不自觉抽出了袖中的白纸扇,轻轻地?给青年扇了两下风。
      当他的手移开时,纸扇便漂浮在半空中,按照他方才摇扇的频率,温柔地?给沉睡的青年送去舒适的清风。
      风吹开这?人银白的发,露出大片额头。
      柔和的光与细密的汗糅成一粒粒的宝石碎光,言祈灵半蹲在竹木吊篮旁,看了良久。
      随后,他翻出青年右臂上的车票。
      男人伸出苍白的食指,端详着?那张车票,像描摹般,沿着?那红色的方框轻轻往下滑。
      凡是他指尖掠过的地?方,那红色的痕迹就?像橡皮擦一样?被?消除了。
      最后,整个车票,都在这?温柔的描摹中,消失殆尽。
      青年的右臂上光洁一片。
      他获得了大部分?人做梦都想得到的结果:自此之后,不入无间,不进封狱。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第113章 现实:失明
      明仪阳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好像是死了, 被人放上一叶小舟,舟头?放着提灯,灯照亮了一个人。
      那人梳着细长的蜈蚣辫, 头?发黑得与?周围的暗色融在一起, 几乎分不出彼此。
      但银灰色的发带长长的, 在灯火的微弱余光里,折射出一点点银色的竹叶刺绣。
      那个人撑着细长的竹竿,舟也顺着水缓慢漂浮。
      他像回到生命的原初,蜷缩在温暖的肚子?里,无须担忧任何事?情, 只需要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随后银瓶乍破。
      舟陡然翻了一百八十度的跟头?, 他与?舟一起跌入瀑布下的深渊里。
      而那撑竿的人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倏忽间露出个温柔的笑。
      明仪阳醒了。
      梦境里的片段很快消退成模糊不清的色块, 外边天?已经黑下来, 就像梦里的场景一样, 伸手不见?五指。
      ……不对。
      明仪阳伸手摸索到了枕边的空调遥控器, 凭借记忆往正前?方摁下启动?按钮。
      空调轻嗡一声后打开。
      他却?看不到任何灯光显示的痕迹。
      他在呜呜的冷风中意识到。
      不是天?色暗了, 是他看不见?了。
      人生二十三年, 明仪阳以为自己不会再?跌入他人编织的甜蜜陷阱, 然而事?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到了这时候, 他浑身的热血仿佛泼洒在珠穆朗玛的冰原上, 脑子?在结了冰凌的艳红中慢慢清醒过来。
      明仪阳从身上摸到怀里揣着的手机,熟悉的触感反而让他周身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冷意。
      他知道自己在发抖,却?别无他法,只能抓住自己最后的安全感, 推开保险锁,打开手机的机械键盘, 根据手感摸索到手机的1号键,长按。
      自动?拨号开始。
      绵长的滴滴声在空旷的室内响起,他坐在柔软的被褥里,却?觉得自己哪儿都漏风,各处的孔洞随意地击穿了他的全身,竟然没有地方可以让他静下心来稍微修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