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涟漪

  啊啊啊啊。
  不想活了。
  萧清浅也听到了这句话，她在摄像头看不到的角落，两眼发光地盯着姜涟漪，仿佛已经掌握了她暗恋越淮的佐证。
  姜涟漪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想要笑嘻嘻地和弹幕打岔，结果弹幕也在提醒她：
  【你们结婚了？？？】
  【还没恋爱就失恋了，我emo了。】
  【郎才女貌啊，啊不，郎貌女貌！我忍不住磕cp了，温柔知性女主播x白切黑小助理……】
  【失恋了，我大张旗鼓地走了，正如我大张旗鼓地来。】
  姜涟漪一边看着弹幕，一边耳听八方，听到越淮找完衣服往这边走，她赶在越淮看到弹幕之前解释道：
  “没结婚，你们误会了。”
  【啥时候结婚？】
  【恋爱多久了啊？怎么还不结婚。】
  见他们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姜涟漪连忙解释，语气又急又快：
  “我们不是情侣，刚刚是口误。”
  说话间，越淮已经坐到了她的身边，他把睡裙放到了桌上，垂眸扫了眼弹幕：
  【那你怎么叫他老公？你在追他？】
  【直播结束后：男人挑起女人的下巴，低语道：“呵，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主播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好羡慕！】
  【她叫他老公，他应了诶！！！】
  【表面：云淡风轻女主播x毫不在意小助理；实际：钓系勾引女x 卑微暗恋男。】
  【给大佬递笔。】
  越淮噙着笑意看向她，仿佛也在期待她的回应。
  第11章
  姜涟漪一个人，怎么抵得上数以万计的观众？她选择转移话题。
  姜涟漪假装弹幕有人在问她衣服的事情，她若有其事道：
  “02号吊带睡裙是我们家的主打产品，大家可以看看。”
  说完，她偏头吩咐旁边的越淮：
  “给大家展示一下。”
  越淮言听计从，两只手分别勾起睡裙的肩带，站起来给观众展示。
  这是一件蕾丝款式的吊带睡裙。
  这款睡衣有两种颜色，分别是白色和红色。白色纯真，红色性感。
  越淮只看到了红色款的，所以拿的是红色款的睡裙。白净的手指和红色的吊带睡裙交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欲……】
  【我变色了。这是可以说的吗？】
  【想搞涩涩了。我躺好了。】
  【楼上的姐妹，互联网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
  【买买买，我老公肯定很喜欢。】
  姜涟漪一边看弹幕，一边从屏幕中看他的反应。
  他笔直地站在那里，一脸没睡醒的表情，仿佛手上拿的不是一件性感睡裙，而是一件男士睡衣。
  下一秒，他慵懒的脸上出现了表情，他的眼尾稍扬，定定地看向屏幕。
  有那么一瞬间，姜涟漪怀疑他发现了自己在偷看他，所以与她隔着屏幕对视。
  接下来的时间，姜涟漪自动忽略了弹幕的调戏，自顾自地推销起了店里主打的几款睡衣。
  不知不觉到了下播时间。
  姜涟漪说得口干舌燥，声音渐渐小下来：“今天先到这里啦，明天见！”
  关闭直播间，姜涟漪不自在地揉了揉喉咙，眨眼间，桌上出现了一杯水。姜涟漪顺着他收回的手看去，才发现是他倒来的。
  姜涟漪小声道谢：“谢谢。”
  越淮淡淡“嗯”了一声，将桌椅上堆放的衣物挂到对应的衣架上。
  姜涟漪暗叹一声，他的记性可正好。刚刚展示的近二十多件睡衣，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号码。
  姜涟漪三两口喝光了纸杯里的水，起身和越淮一起收拾，没两分钟收拾好了。
  两人一起往外走，姜涟漪这才发现萧清浅已经不见人影。
  走到门外，隔壁储物室的灯已经关上了，姜涟漪内心的最后一丝幻想幻灭了，她摁亮手机，直奔萧清浅的微信：
  萧清浅—宝贝，我先走了。把握好机会哦！
  消息来源于半小时前，姜涟漪估摸着她都已经到家了。
  见姜涟漪表情不对劲，越淮低声问道：“怎么了？他们人呢？”
  姜涟漪抬头看他，无奈道：“他们先走了。”
  “……”越淮沉默了几秒，说道：“走吧，我送你。”
  “不用不用。”姜涟漪下意识地拒绝，她说道：“我住的地方离这边很远。”
  “地址？”
  姜涟漪猜想他是想知道到底有多远，于是报出了一个地址，好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越淮“嗯”了一声：“我送你。”说完，抬脚往电梯走。
  姜涟漪连忙跟上他，在他旁边咕哝道：“真的不用，我打个车很方便的。”
  越淮摁下电梯，垂眸看她，半开玩笑道：“怕我把你卖了啊？”
  “没。”姜涟漪摆摆手，语气很认真：“那谢谢你了。”
  越淮温声道：“不客气。”
  到了地下车库，姜涟漪看着眼前的宾利陷入了沉默。她深刻地认识到了老同学飞黄腾达的事实。
  坐出租车姜涟漪都是坐在后座，但是越淮显然不是她的司机，姜涟漪乖乖地坐到驾驶座上，开始了迟来的寒暄。
  “好久不见。”
  话一说出口，姜涟漪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傍晚她没有和他寒暄，现在来一句“好久不见”，想想就很奇怪。
  越淮两手握着方向盘，扫了一眼后视镜，她看起来有些坐立不安，他淡淡道：“是很久了。”
  姜涟漪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后知后觉地朝他道谢：“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辛苦啦。”
  “不客气。”越淮语气平淡，和她的道谢一样官方。
  姜涟漪用余光看了一眼身侧的人，身侧的人下巴微收，神色仄仄，漂亮的眼皮敛着，可以明显看清双眼皮的褶线，似乎是有些困倦了。
  姜涟漪思来想去也没有找到什么聊天话题，话题就此终结。
  见越淮目不转睛地看着路段，姜涟漪觉得有些尴尬。
  现代社会缓解尴尬的最好手段是看手机，仿佛只要拿起手机，可以阻隔掉一切沟通问题，像傍晚她和越淮各玩各的手机一样。
  姜涟漪默默地从手提包里掏出了手机，看到了来自几个小时前的消息：
  y—嗯。
  一如既往冷漠的口吻，早在姜涟漪的意料之中。
  姜涟漪悲催地发现又要开始绞尽脑汁找聊天话题了，不过这不同于和她身侧的人聊天，和网友聊天可以随便瞎说，怎么也不会翻车。
  姜涟漪进入了每天一次的反思时间。
  她往上翻阅聊天记录，对方对她比前几天热情了一点点，现在还会主动和她开玩笑，但是还远远没到“上当受骗”的地步。
  姜涟漪看着自己发出的消息，越看越觉得她的白富美人设没有立好。
  她只是口头说说，完全没有可信度，只能骗骗没有什么人生阅历的宅男，想要骗过骗子还是要拿出点证明才行。
  她摸了摸下巴，正想着改天去哪里摆拍一下，余光里瞄到越淮握着的方向盘。
  姜涟漪的眼睛亮了亮，突然想到了一个简单的主意。
  在心里默默朝越淮道了个歉，姜涟漪不动声色地把手机侧翻了一点，见越淮没有注意到，她打开相机，对准方向盘，摁下快门。
  “咔嚓”。
  车上没有放音乐，深夜的车厢格外静谧，他们两并排坐着，连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能听得清楚，更何况是快门声。
  随着快门响起的声音，摄像头的闪光灯跟着亮了。
  白炽光打在越淮的脸上，姜涟漪可以清晰地看见他微敛的眼眸抬起，他的视线从正前方移到了她的手机摄像头上。
  下一秒，又移到她的脸上。
  越淮眉头微挑，他的眼神清明，此时没有一点倦意。
  糟糕的是，姜涟漪被这意外吓懵了，还没来得及收回手机，手上还保持着侧着手机的动作。
  人证物证据在，她觉得自己此时像一个犯人被警察逮了个正着，怎么狡辩也没有用。
  “你，”越淮的眼睛在她的手机和她的脸上来回扫了眼，拖着尾音道：“偷拍我啊？”
  姜涟漪脸色微变，想要说些什么，怎么也说不出口。
  说是在偷拍他的方向盘，肯定会被当成捞女吧，那还不如让他误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