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刹蛇踪

  三个人来的正是时候，欧阳平、水队长、李文化脱掉棉大衣，捋起衣袖，高厂长和另外两个工人爬到塔身上，下面七个人搬起塔尖，举过头顶。上面三个人接过塔尖，提到胸前，经过十几分钟的辗转腾挪，终于把塔尖放回原处。七个人中，有一个人是至真，他显得很卖力。水队长喊“一、二、三”的时候，至真和大家同时用力，欧阳平就站在他的旁边。很显然，至真听到了水队长的口号。
  趁至真擦汗的时候，欧阳平朝清水师傅使了一个眼色，同时用手指了指至真。
  清水师傅点点头走到至真的跟前，和他比划了几下。
  至真走出塔林，朝东禅院走去。清水师傅让他去弄点水给大家洗手。
  欧阳平看着至真走进了东禅院，欧阳平将清水师傅拉到舍利塔跟前：“清水师傅，今天晚上，您继续留意至真，我们派两个同志在伙房里面监视至真。”
  “行，今天夜里面，贫僧不睡觉。”
  “山门夜里面不关吗？”
  “山门有些日子不关了，寺院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欧阳平一行离开泰山禅院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
  吃过晚饭以后，欧阳平和小曹去了区公安局法医处，八点钟左右，李文化和水队长去了泰山禅院。
  李文化和水队长仍然躲在伙房里面。
  伙房的门倾斜的很厉害，两扇门虚掩的时候，有一条很宽的缝隙。两个人就躲在门后。伙房里面有两个窗户，其中一个窗户是半开着的。窗户的外面就是树林。李文化关上窗户。
  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温越来越低。两个人将大衣紧紧地裹在身上，每个人值班半个小时左右——这是十点以后的事情。
  九点钟左右，禅房里面的灯熄了。
  人在睡梦之中，夜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反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十二点钟左右，李文化朝坐在灶膛里面的水队长按了一下手电筒，水队长立马从灶膛里面爬起来，走到李文化跟前：“什么情况？”
  “你看——”李文化道，他刚才听到了开门声，开门声非常低，但在如此寂静的夜晚，声音非常清晰。
  两个脑袋，一上一下。
  门开了，从里面闪出一个人影，看身高和身形，此人就是至真。
  至真将门轻轻带上，然后朝东1号禅房走去。他在禅房的门口站了一会，光线太暗，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是在开锁，还是在听屋子里面有没有动静，不得而知。
  正当两个人纳闷的时候，黑影突然朝东走来，朝东意味这什么呢？伙房就在走廊的东头。
  “他好像是冲伙房来的。”水队长低声道。
  “不会吧！他到伙房来干什么呢？”李文化不以为然。
  黑影很快就否定了李文化的判断。
  黑影突然加快了步伐。目标直指伙房。
  “文化，我们先回避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水队长轻轻推来窗户，纵身一跃，跳到了窗外，李文化随之跳出窗外，水队长屏住呼吸——轻轻关上窗户。
  两个人站在窗户两边。
  好悬啊！两个人刚找好合适的位置，伙房的门被推开了。
  两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幸亏他们俩没有抽烟，如果抽烟的话，至真一定能闻出味道来。
  至真从口袋里面摸出一盒火柴，抽出一支，划着了，他在伙房里面转了一圈，一共划了五根火柴，他在干什么呢？好像是在看伙房里面有没有藏着人。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水队长朝李文化招了一下手，两个迅速闪进了树林。
  一分钟以后，窗户被推开了，一个黑影出现在窗户里面。
  李文化吓了一身的冷汗。
  等李文化和水队长返回伙房的时候，至真和尚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们俩并没有耽搁太多的时间，至真和尚离开伙房、带上门之后，不到半分钟，水队长就从窗户翻进了伙房。他并没有马上翻进去，担心开窗户的声音惊动至真，所以，愣了一段时间，水队长只能在时间上加一点保险，窗户所在的位置看不到至真的身影，再加上此人脚步特别轻，几乎听不到一点声音。
  至真和尚会到哪里去呢？
  在这种情形之下，两个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呆在伙房里面静等其踪。
  突然，禅房的又门开了——是清水师傅和至真住的那间禅房，从禅房里面走出一个黑影来。
  根据至真离开伙房的时间来推断，此人不可能是至真，他也没有必要在进去之后有跑出来。此人一定是清水师傅。从身高、身形，特别是步态，是清水师傅的可能性最大。
  不一会，黑影闪到禅院的西门，然后侧身站在门内，上半身伸到门外。这个姿势保持了大约十几秒的时间，接着很快闪出了禅院的西门。
  至真很可能去了其它地方，清水师傅在确定不会被至真发现的情况下跟了上去，这也就是说，在李文和水队长监视至真的同时，还有一双眼睛也在跟踪至真的身影。
  李文化和水队长商量后决定，李文化在伙房里面继续监视，水队长跟踪清水师傅，跟踪清水师傅就是跟踪至真。
  水队长轻轻推开伙房的门，沿走廊向西，再向南、水队长站在西门内，扫了一眼东耳房、大雄宝殿和大雄宝殿后面那条狭长的通道，在这条通道的西边是大雄宝殿，北边是西禅院，东边是方丈院。
  在大雄宝殿的南边的树林里面有一个黑影在移动。
  在大雄宝殿的南边有一些树，什么树？看不清楚，当我们的故事涉及到环境的时候，我们才会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要是在平时，是捕捉不到跟踪对象的，老天爷下了两天的大雪，一个黑色的阴影在雪地上移动。这移动的阴影不是人，还会是什么呢？
  水队长跟了上去。
  黑影止步于大雄宝殿的南墙角，从阴影的姿势和体味来判断，他的视线所及的范围应该是西禅院和方丈院，可能性最大的是方丈院。
  因为方丈院的大门两侧有一些树阴的遮挡，所以无法捕捉另一个跟踪对象。
  突然，方丈院方向传来了铁链的声音，大家还记得吗？方丈院的大门就是用铁链子锁起来的，这应该是开门的声音。
  接着就是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好像还有上门杆的声音。
  阴影慢慢接近方丈院，沿台阶向上，之后树阴挡着了水队长的视线。
  水队长跟了上去，当他确定阴影就是清水禅师的时候，迅速靠了上去。
  其实，清水师傅也注意到了水队长。
  院子里面传来“噗嗤——噗嗤”的声音，这是人走在雪地上发出的声音。
  “清水师傅，是至真吗？”水队长上了台阶。
  “是他——就是他，欧阳科长说的没错，至真果然有问题，他还偷配了钥匙。”
  “偷配钥匙？”
  “那串钥匙还挂在禅房的墙上。这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您小看他了，刚才，他跑到伙房里面去了——好悬啊！”
  “我看见了，我也为你们捏了一把汗。你们躲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们没有在伙房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