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简以妤坐在阳台上，远远看到沐之煦在狂奔，忍不住为他这份傻劲摇头，走下楼站在庭院里等他。
“小姐姐。”
沐之煦远远看到简以妤，整个眼睛都亮起来，更快的跑向她，简以妤想开口让他慢慢走过来，沐之煦已经一溜烟跑到她面前傻笑起来。
“进来……”
简以妤哭笑不得看着跑得满头大汗的沐之煦，把他往家里带，目光忍不住被他提着的礼物吸引，她感觉里面是一个活物。
沐之煦注意到简以妤的视线，笑嘻嘻的把礼物提到简以妤面前，正要递给她，简以妤发现他面色突然瞬间煞白下来。
“你怎么了？”
简以妤被沐之煦好像不舒服突然变了的脸色吓了一跳，沐之煦捂着他剧烈跳动的心脏，也觉得十分奇怪的时候，一股十分糟糕的情绪袭来，他反应过什么而惊叫了一声。
“不好，许之扬出事了。”
“啊？”
沐之煦突然双胞胎感应到许之扬出事，简以妤惊讶了一下，他已经把手中的礼物塞到简以妤怀中，然后转身往外跑了出去，简以妤提着礼物追了几步，听到里面传来的“喵呜”声，又折回来把包裹拆了，把里面关在猫笼子里的小猫放到家中，才追着他跑了出去。
“许之扬怎么了？”
简以妤很快追上奋力急奔的沐之煦，追问他许之扬的情况，沐之煦也说不清楚许之扬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他现在情况很不对。
“我感觉他要离开这个世界，他要死了。”
沐之煦对简以妤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带了哭腔，他虽然不喜欢许之扬，但是却一点也不想这个世界没有他。
“别急，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简以妤出声安慰沐之煦，询问许之扬的下落，沐之煦说今天是周末，这么晚许之扬只会在家中，两人叫了车赶去了许之扬住的小区。
那也是一个别墅区，可以看出兄弟两不论是跟着母亲还是父亲，都得到了很好的物质条件。
“打不通，我妈拒接我的电话。”一路上，沐之煦都很焦急的打他母亲许清的电话，但是都没有回应，他因为感知到什么急红眼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许之扬家楼下。
“许之扬，许之扬！”
“咚咚咚！”
沐之煦焦急的敲门，但是无人应答，没办法简以妤直接翻墙。
“等等我。”沐之煦见简以妤翻墙，愣了下然后跟上，却几次也翻不成功，简以妤闻到血腥气，也顾不上来拉他一把，破开血腥味最浓的一道窗，看到许之扬正在画室里割腕自杀。
“你疯了！”
简以妤跳下窗子，没有注意到画室里被许之扬用刀毁掉的一些油画，只紧急的走过去帮他做止血急救。
意识已经昏沉的许之扬，听到简以妤的声音睁开眼，露出了惊喜的模样，但很快他想到什么推开她想要逃走，被简以妤一把按住问他受什么刺激了。
“最近有人骚扰你了？”
简以妤是知道许之扬心里有个阴影，这时候感受到他满身跟胡凡蕊等受过侵害的自我厌弃情绪，只想到他是不是也受到了相关的侵害，才会选择自杀。
“你当被狗咬了一口……”简以妤努力想着劝说他想开的话，许之扬看着她关切的面容，没受伤的手捂住了脸，感觉十分没脸见她。
“你到底怎么了，这么厌弃自己？”发现许之扬捂脸动作，简以妤明白她的猜测是错误的，追问许之扬到底为什么突然厌弃自己，厌弃的想自杀。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简以妤完全想不通许之扬这自杀的状态，许之扬在她的追问下，也一直没有说话，简以妤这时候开始注意到被许之扬用刀毁掉的几幅画。
“是因为这些吗？”
简以妤站起来，拿起一幅画正准备细看的时候，许之扬挣扎着站起来，想打掉了那幅画，不想让她看，被简以妤躲过，然后看到了一幅充斥着黑暗情绪的油画。
那幅画，简以妤看到后，感受到里面的负面情绪有些不舒服，许之扬注意到她皱眉的动作，惨笑了一声说。
“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
许之扬生无可恋的话，弄得简以妤一头雾水，许之扬看着她破罐子破摔的说出另一句话，彻底弄懵了简以妤。
“我是一个变态。”
“啊？？？”
简以妤满脸困惑，许之扬却以为是嫌弃厌恶他，往后推了几步，似哭似笑的说他明白简以妤为什么喜欢沐之煦不喜欢他。
“你一定是从一开始就发现我会发展成变态杀人狂，所以才一直不喜欢我，排斥我的吧。”
“变态杀人狂！？”简以妤发现她完全不懂许之扬的逻辑，但是抓到关键词，联想到她在国外遇到变态杀人魔班德，问他是不是受了这方面的刺激。
“对，我跟他一样，肯定被你一眼看出来是变态，我跟他一样，是一个心理变态。”
许之扬承认了简以妤的这方面猜测，简以妤却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有这个联想。
这时候沐之煦摔了几次，终于从楼下成功爬上来，看到许之扬自杀，马上拿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挂了电话，沐之煦发现许之扬砸到一边的手机，捡起来开了机，然后利用他们两个一模一样的面孔解了手机锁，翻查起许之扬在自杀前看了些什么。
许之扬的手机最新的历史记录，都是他翻出外网，查看很多关于连环杀手班德的犯罪心理分析报道。
看到这些记录，沐之煦不清楚他这双胞胎哥哥怎么了，直到他翻到许之扬曾经将这些分析跟他的心理状况比对才意识到许之扬走入了什么误区，也知道许之扬曾经有过跟班德相似的遭遇。
“你因为妈妈和她身边的朋友，曾经憎恨所有女性？她们对你做了什么？许清，许清她虐待你了吗？她的朋友性骚扰过你吗……”
沐之煦看完班德在国外结合他童年经历做的犯罪心理分析，想到许之扬童年可能会有的经历，暴怒起来，都开始不称呼许清“妈妈”，直接直呼姓名，许之扬看着他没有说话，失血过多令他十分疲惫。
“给我。”简以妤皱着眉从沐之煦手中拿过许之扬的手机，翻查起那些刺激许之扬自杀的信息。
看到外网居然公布出班德那些完全反映他扭曲变态心理的画作放出来，简以妤十分不悦，因为这些画作的黑暗情绪太重，里面充满了杀戳和毁灭，很容易影响一些人的情绪，许之扬现在自毁的情绪，简以妤认为是受这些画影响了。
后面，简以妤又看到许之扬查看的外网新闻，这些新闻无一例外夸大了她能一眼辨别出班德事连环杀手的事。
外媒会这样做，完全是因为他们没能采访到简以妤，不知道简以妤认出班德不对劲的关键因素，只从警察那里知道她是一见面就知道班德是食人魔。
因为这个点，外媒把简以妤宣传的神乎其神，好像她的眼睛有探照器一样，一眼就看出在别人眼里文质彬彬，掩藏很好的班德是一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你是傻子相信这些报道？我哪能这样！”
简以妤骂了把外媒报道当真的许之扬，然后把他被画作影响陷入的思维误区指出来。
“你跟他有相似的经历，有过相似的心理，画作也藏了很多负面的情绪，但是你跟他完全不同。”
简以妤透过许之扬查阅的信息，想明白他突然想自我毁灭的原因，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
“你若是跟班德一样，你不会因为他那些充满毁灭情绪的画作，产生厌弃自己的情绪选择自杀，你看了那些充斥着暴虐毁灭情绪的画，你只会想要去毁灭其他人，你们是完全不同的。”
“不……我也想过杀人，很多次想过杀人，我想过如何杀死许清，杀死刘枚，杀死那些缠着我的人……”
许之扬摇头，说出他曾经有过的可怕想法，简以妤看他还在受班德画作影响了的精神，抬手扣住他的头，把他一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固定，让他眼睛逃避不了，对上她的眼睛才严肃的强调。
“你有杀人的想法，但是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这么做，你有很多机会杀人，但是你一直没有下手，你心中有你的底线，再绝望，再痛苦，你也做不到把自己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许之扬，你跟班德是完全不同的。”
在简以妤坚定和相信的眼神中，许之扬似乎看到一抹指引他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光芒，慢慢从班德画作带给他的毁灭情绪里走出来，清清楚楚的听到简以妤将他跟班德区分开来。
“你跟班德是完完全全的两种人，虽然有着一样的经历，相似的性格、相似的绘画天赋，会用……嗯……会用美色戏耍那些你认为肤浅、贪图你样貌的女生……但是你跟他是完全两种人，你还会爱人，还能看到这世界上美好的很多东西，从你画的其他画中我能看出来，你是一个永远不会成为恶魔的人。”
简以妤提到许之扬把他跟班德相似的地方点出来，提到许之扬因为童年受到女性长辈骚扰而厌恶女性的表现，斟酌了一下语言才继续说明许之扬跟班德的区别。
“你真的这么看我？”许之扬不确定的问简以妤。
“嗯，你虽然没有沐之煦心思单纯，但也是一个心存良善的男孩。”
简以妤肯定许之扬，让他忍不住充满希望起来，一声怒喝令他又陷入班德画作带给他的毁灭情绪之中。
“沐之煦，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是强盗吗？还带人破窗！”
许清接到邻居说她家有人翻墙进入的电话，匆匆赶回来，都不注意许之扬的情况，而是盯着沐之煦，厌恶的呵斥他。
“阿扬，这是怎么了！”
跟着许清回来的刘枚，因为一直对许之扬有不可言喻的“好感”，所以比许清这个做妈妈的先注意到许之扬划破的手腕惊呼出声，想去看看他的手，却被许之扬凶狠的眼神吓退。
“阿扬，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教你对长辈的礼仪去哪里了？”许清注意到闺蜜被吓到的动作，看到许之扬吃人的眼神，忍不住呵斥他，以为许之扬会跟以往那样赔礼道歉，许之扬却用看向刘枚的眼神瞪向她。
“许之扬，你这是什么眼神看妈妈，你是要杀了我吗？”许清十分生气的质问许之扬，想要他认错，许之扬却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说，他的确想杀了她。
“很多次，我都想杀了你。”
许之扬受许清呵斥她的声音刺激，一不小把他成长中出现的阴暗情绪说出来，吓了一跳，满脸小心的看了简以妤一眼，简以妤在他惊慌的眼神里，第一次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简以妤温暖的大手，一瞬间让许之扬在此爆发的自我厌弃情绪消失了，看着简以妤那双清明的眼睛，许之扬感受到手上割腕的疼痛，突然后背冒出一身冷汗，他刚刚差一点受班德画作的影响，选择自我毁灭。
之前他正在家里用电脑查看班德的犯罪心理分析，他发现这个分析中班德的童年受到长辈性骚扰的经历跟他完全一样，他们心中也都是因此厌恶女性，对女性充满了敌意。
因为这些类似的机遇和心理，他正心惊的把他带入成班德的时候，他的妈妈许清在这一晚选择出门，夜不归宿。
那一瞬间，他想起许清在他很小会怕黑，怕一个人呆在大屋子里的时候，把他一个人丢在家中的糟糕记忆，一时间十分憎恨许清的时候，许清还告诉他今晚的聚会对象是刘枚，一个从童年一直骚扰他的女人。
刘枚在他童年的时候，背着许清爱对他做一些很令他恶心的事。
他因为不喜欢，所以告诉了许清，他讨厌刘枚的亲亲抱抱，希望许清把坏阿姨赶走，许清反而呵斥了他，说那是刘枚喜欢他的表现，纵容着刘枚一直到他长大了一些，还敢对他动手动脚，背着许清勾引他，想把他骗上床。
听到许清说出去找刘枚聚会，还要夜不归宿，许之扬成长中千百次希望许清这个母亲死去的念头袭来。
这个可怕的杀母念头，使才看了班德犯罪心理分析的许之扬产生了一种恐惧，恐惧有一日他跟班德一样杀害了一直严苛要求他的母亲，然后再杀死令他一直恶心的女人刘枚，之后恋上杀人的快感，变成杀人狂。
那一刻，面对着班德的画作，他十分怕有一日因为心中的某些憎恨，成为他这样的罪犯，怕简以妤厌恶他，而陷入自弃，想在他成为变态杀人狂前——自我了结。
这样的情绪的来得太突然，许之扬完全压制不住，所以割伤了手脉。
血流出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解脱，长久压抑的精神瞬间解脱了一样，他感觉到了疏解。
“许之扬，你疯了吗？”许清被许之扬吐露的心声弄愣了几秒，在许之扬陷入自杀后怕之中的时候，反应过来他说的意思，抬起手要给他一巴掌清醒清醒，手却只打到一半，被简以妤和冲过来的沐之煦给一起拉住。
“你们要做什么？”
许清怒瞪着挡在许之扬前面的简以妤和沐之煦，沐之煦第一次对她冷着脸，并且狠狠的甩掉她扬起要打许之扬的手，而简以妤则出人意料的给了她一巴掌。
“啪！”
“你不论对那个孩子，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我为你感到羞愧。”简以妤一巴掌把许清扇坐在地上，丢下这句话，抱起已经有些站不稳的许之扬，带他去门外等救护车，她听到救护车靠近的声音了。
“你们怎么打人！”许清被简以妤一巴掌扇坐在地上，懵得不行的时候，一边的刘枚冲上来查看许清的情况，被沐之煦有样学样給了一拳头。
“这是替我哥打的，你等着，我以后搞不死你！”
沐之煦一拳把刘枚击倒在地，冲着刘枚露出凶狠的样子，吓到了被打破鼻子的刘枚，也吓到坐地上的许清。
许清还是第一次在沐之煦眼中看到对她浓浓的厌恶。
同一时间，全球特别是美国地区出现多起自杀事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