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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芙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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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 笑納
      向晚秋意淺淺自華瓊金簷散下,明燈初掛,照亮九彎十八曲宮廷迴廊。
      一如往常沉沉靜靜的氛圍,木芙蓉純然盛開於樹梢,隨徐風拂過,輕柔搖晃,幾朵謝落於廊下。
      當太監領著自常滿國遠道而來的美人往御書房而去,打照面過的資深奴僕侍衛無不露出驚訝神色,低竊私語打破死寂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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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福方雙手合上御書房大門,轉過面,便迎來幾人,待看清最後頭的女子時,不禁大為失色。
      〝金福公公,這是常滿國君的親信。〞侍衛直接遞上信件。
      待金福接下後,他神色複雜地望了眼倪傲藍,道〝只留她,其餘全部退下。〞
      倪傲藍移步向前,輕聲問〝公公,南……皇上他……嗯…歇下了嗎?〞,本想稱南宮公子,但在皇宮內,於禮不合,況且她現在只是一介平民,也不該如是稱呼。
      〝剛剛說是累了,要小憩。〞金福揉了揉眉心後,腦中正思考著該不該去通報,〝柳姑娘,既抉擇,又何須前來?〞
      一個月前的景象還深刻地留於心,讓他想起來仍是怵目驚心。
      〝公公,奴家姓倪名傲藍……那日後才想通自個對皇上的情意,所以便硬著頭皮來了。〞倪傲藍知道自己出爾反爾多令人尷尬,可她不能退縮。
      金福聞言,訝然詢問〝妳回復記憶了?〞
      倪傲藍抿唇,搖頭。
      〝妳……唉……〞金福都不知該怎麼說,為難地道〝奴才不知皇上見不見妳。〞
      自常滿國回來後,主子更加安靜,像是要將所有體力給耗費光,醒著的時間若不是批閱奏摺,召見臣子,就是細讀書籍。
      他是心疼主子啊,但怎麼說,又該怎麼勸,他沒個頭緒。
      這會造成主子傷疤的元兇活生生站在眼前,他給進還是不給進?老天爺還真是考驗他的腦袋。
      〝公公,求你讓奴家進去,你只需跟皇上稟報常滿國君來信,其餘的奴家來說,若是皇上怪罪下來,奴家一人扛起。〞
      接收到倪傲藍懇求的目光,金福難以拒絕,只好應聲答應。
      敲上二下房門,就領著倪傲藍踏進御書房,走入側廳。
      帝王背對著廳口,側臥於褟上,漆黑秀髮未挽,長長鋪落下來於金磚地面,微閃著柔和光澤,煞是好看。
      〝啟稟皇上,常滿國君王來親信,請您過目。〞
      〝放著。〞
      金福無膽地連忙將書信置於床邊,接著飛也似地離開御書房。南宮潾自然聽得到奴僕那匆忙的腳步聲,只是沒心思去多留意。
      待房門喀地闔上,倪傲藍才深吸口氣,跪拜,〝奴家倪傲藍,拜見皇上,萬歲萬萬歲。〞
      輕啞的女嗓響起,惹得南宮潾身軀一震,五指輕攏抓起被單,胸口泛起刺骨寒冷的痛意。
      此時,御書房內靜默得連外頭輕呼過的風聲都清晰可聞。
      久等不到男人的話語,倪傲藍心尖浮透著些許慌張,再度開口,嗓子卻乾澀著,讓聲音又啞上幾分。
      〝請皇上拆讀常滿國國君書信。〞
      她將身軀趴得更低,二只小手貼上冰涼瓷地,垂頸,額頭嗑上,大眼只能看著地面隱約反射出自己的輪廓。
      終於,倪傲藍聽見上頭床褟傳來翻動的聲響,紙張攤開沙沙摩擦,稍稍鬆口氣,她怕的是他不讀信,不看她,直接叫金福將她給攆出去。
      南宮潾的黑眸掃見人兒跪趴在地面,顯得更為嬌小,再垂眸閱讀信紙。
      「身為你的好友,生死之交,實不忍見你委靡不振,故,特地贈與美姬一名,請務必笑納。若不喜欲退,必當不收留,僅遵貨物既出,概不退還之理。友,子廷。」
      忍住想要怒罵滿子廷的衝動,這人分明是逼他得要接收倪傲藍。
      〝妳既無心,何必勉強來朕身邊?〞南宮潾冷漠地質問。
      〝皇上,奴家並非無心,只…一時錯選良人。〞
      〝呵,抬起臉來。〞四目相交,他的眼神清清疏離,令她胸口揪痛,他道〝照妳這般說法,朕豈不是如傻子,任妳呼來喚去的,嗯?〞
      倪傲藍逼自己直視著他,即便他的態度如一桶冰水燒上心頭,她也依然要纏著他,〝奴家不敢。〞
      記得她自嵂映別苑離開前,滿子廷跟她說,「不管如何,一定拿熱屁股貼南宮潾的冷臉,時間久了,他自然會心軟,他有顆脆弱的美人心。」
      這話她當然不會跟南宮潾講,現在以後都不會,就是默默記在心上。
      南宮潾見她大眼帶著一絲怯意,原本紅潤的小臉也削瘦下去,看起來更可憐兮兮,既然不能遣退,那只能收下。
      將金福給喚來,命他領著倪傲藍下去,並安頓在後宮。
      原有睡意攏壓下來,被倪傲藍這麼一亂,南宮潾沒心情休憩,便又回到案桌前,埋進水墨文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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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倪傲藍早早就起身梳妝,第一件事情不是去見南宮潾,而是去找金福,將皇上的一天行程給仔仔細細問了一遍,牢記起來。
      金福目前遇上最大的困難就是盯主子喝藥,一來主子原本就不愛草藥的味道,二來主子似是要自虐般,拖著劍傷,讓他心急著,傷不根治好,是會留下舊疾的。
      午膳過後,倪傲藍走進御書房,笑盈盈地捧著瓷碗到帝王面前。
      〝妳來做什麼?〞南宮潾瞥了眼人兒,連帶把她手中那黑壓壓的液體給漠視掉,苦澀的藥味逼得他輕皺起眉心。
      〝伺候皇上是臣妾的責任。〞倪傲藍經過昨夜,臉皮長厚了點,對於他的冷陌適應了些。
      南宮潾面不改色地說〝朕不喝,滾。〞
      那聲滾,讓倪傲藍鼻頭微酸,可立即被她給壓下,她明白自己真的是惹毛他。
      之前他雖然也冷,可總是和顏悅色,倒沒這般不給她面子,現在他還在氣頭上,對她兇言厲色,也只能摸摸鼻子認命地接受。
      〝皇上,您若嫌味道不好,臣妾還帶了柑糖來去味。〞
      〝妳當朕是三歲孩子麼?不喝就不喝,給朕滾遠一點。〞
      別過頭,南宮潾不想再搭理人兒,越是跟她接觸,就越是感情糾纏不清。
      既然聖上這麼有骨氣不喝,那她也很有骨氣要強迫他喝,於是一口氣含入三分之一的藥汁,繞到他面前,小手使勁捧住他的臉,唇瓣堵了上去。
      沒想到倪傲藍竟一點退意也無,反而貼上來,一時讓他愣住,雙唇微啟,順勢就給了她餵進藥汁。
      黑眸死死瞪著近在咫尺的大眼,苦味衝進喉嚨,直到餵完第一口,他還感覺到她舔了舔自己的唇。
      很該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