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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醒前想念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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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再也不见”
      申屠念一直无话。
      赵恪也没再开口。
      他喝空了手里的水,忍受着太阳穴快爆炸的煎熬,试图将漫过临界点的情绪冷却下来。
      发现只是徒劳。
      后半段路从她家又走回了园区出入口。
      他喝了酒,一个人怎么回去。
      申屠念让他给朋友打个电话,来接他。
      赵恪依言,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很简短的说明情况,挂断后给对方发了定位,完毕。
      电话收回裤子口袋。
      申屠念问:“你朋友多久到。”
      赵恪点了根烟,吐烟的时候看向马路的尽头,视线回笼,很随意地瞥了她一眼。
      他很淡地笑了笑,语气里夹着一种满不在乎的调调:“很快,你先回吧。”
      申屠念没动。
      赵恪投来不解的目光:“嗯?”
      申屠念的眼睛一直盯着来车的方向,不看他:“我陪你等。”
      陪他。等。
      赵恪费力嚼着那几个字,却怎么也消化不了,心底的那股劲儿又开始闹了。
      她总是这样,随口说出来的话,给人错觉,好像她挺在乎他的。
      全tm是他自以为。
      直到此刻,抛开这些滤镜,他将她的漫不经心看得清楚分明,那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字面意思罢了。
      赵恪觉得自己大概率有点大病,他看不到剥虾的沉贤,看不到有求必应的林子,也看不到被旁人称作女神的白兮嫒,还有排队等在网球场边的小学妹,红着脸告白的其他人,手机里那些不知姓名的关心短信。
      他全装瞎。
      一双眼就盯着申屠念。
      她偶尔几句施舍似的“关心”,间歇性的来一回,他就开始无脑回味,开始“借题发挥”,衍生出无数种可能性。
      他像是路边的石头,她想到了踢一下,需要了捡起来看两眼,没用了又丢下,一次次,无数次。
      他天真地配合,在她的反复无常里找规律,找蛛丝马迹,渴望留住哪怕一瞬间的注视。
      很蠢,很不可理喻。
      “申屠念。”
      “你什么时候决定出国的。”
      申屠念回眸看他。
      他的眼神有点木,空泛,没有焦点,那话更像是脱口而出,不经意间的一问。
      她垂眸盯着脚尖,声音变轻了许多:“暑假第一天。”
      赵恪下意识地点点头:“还好,不算瞒我太久。”
      又是这个字眼,“瞒”,隐瞒,故意为之,带着几分责备的意味,她听出来了。
      申屠念皱起眉心,觉得不适。
      “我没有想瞒谁。”
      “是吗。”
      “是。”
      赵恪显然听不进这话,耸耸肩,懒得再说。
      申屠念莫名有点烦,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没解什么气。
      挨了打的人终于扭过头看她,他刚才一直用侧后脑勺对着她。
      申屠念直视他:“真要论起来,在我这儿直接告知的第一个人,是你。”
      赵恪“哦”了声,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无动于衷。
      紧绷的下颚角松懈了一点,但整个人还透着冷淡。
      说好来接他的人左等右等都不到。
      她问他:“你朋友到哪儿了。”
      赵恪没答。
      他掐灭了手中的烟,瞥了眼她,又朝身后无人的小道看去,最后回到原点。
      突然觉得特没劲。
      “就这样吧。申屠。”
      申屠念心一顿,随后被拎到半空中,一点点慌。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看他。
      “你去看你的书,留你的学,挺好,我就不陪你耗着了。”
      “咱俩,谁也别耽误谁。”
      他作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故作洒脱,插着裤袋的那只手却悄悄握拳。
      手背上的筋络撑的厉害,延伸到小臂以上,沸腾着叫嚣着,妄图冲破什么,久久无法放松。
      这个宁静的夜晚。
      他们对着空荡荡的柏油马路,说着“再也不见”的话。
      *
      来接人的是林子。
      赵恪高瘦的身影在夜幕里很突兀,他孤零零站在路边,很好认。
      上了车,赵恪顺势往后座一倒,一只手挡在眼睛上。
      看着比刚才一个人等在路边的样子更惨。
      这样缓了好一阵子,终于,他坐起身。
      揉了揉太阳穴,将紧绷的身体靠进座椅里,目光直愣,看着窗外霓虹飞驰。
      他突然开口,声色掺了点沙质:“你怎么才来。”
      “不是你在微信里说,让我半小时后到吗。”
      哦,差点忘了,是他说的。
      他给申屠念,也给自己留了半个小时。
      如果她撒撒娇,或者说几点什么哄哄他,让他心里那股不平衡的劲儿顺了气,可能就没事了。
      他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
      偏偏,事与愿违,偏偏总是如此。
      驾驶座上,林子朝后视镜看了一眼,早准备好的调侃原封不动滚回了喉咙里。
      他这样子,真的有点可怜。
      他第一次有点同情赵恪。